笛卡儿是一个理性主义者,他相信我们能够知道的所有真相都源自我们的内心。帕斯卡比笛卡儿晚一代,他不相信人类的理性,认为真相在我们身外,要靠信念追寻。他是异教詹森教派的信徒,试图从内部改革天主教教会,并且攻击耶稣会。那是一场古老的纷争,对我们已经没什么意义了,但它是帕斯卡的《致外省人书》和《思想录》的创作背景。这两本著作将神学争论和宗教思考写成了令人愉快的文学作品,因而独树一帜。帕斯卡是一位格言大师,用一句话就能包含一整章的深意。他崇拜蒙田,他的作品能让蒙田满意。伏尔泰满意地评价他的《致外省人书》道:“这本书囊括了所有雄辩技巧。”
古典主义时期最多产、最积极的散文作家要数波舒哀,他精力旺盛,工作勤恳,曾经做过老师、牧师和主教,并且是当时的法国文坛领袖。他的地位并非通过文学艺术作品得来,而是通过布道、众多有争议的论文与演讲得来,并且在法国文学学者的心目中一直保持至今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他是一位演讲艺术家,他的演讲雄辩有力。但演讲术作为文学的一种形式,在历史上并没有受到太多重视。也许波舒哀一直是一位讲究方法与效果的演讲家,不论是在英国女王的葬礼上,还是在谴责剧场的滥用,或者批评新教徒,或者宣传正统的天主教教义上。他并非沉闷的传道士。他拥有强大的人格魅力,善于运用表达艺术控制他人的思想。他学识渊博但并不迂腐,是虔诚教徒但并不偏执,打击凌厉但维护公平。虽然他善于展示出宏大的气势、有力的言辞,但总体上,他简单、诚恳,善于把握从崇高到普通的多种心态和语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