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含着几分少年的英爽之气的目光,此刻改换了。他在这时期的肖像,散见于欧洲各大京城者颇多,他老是保留着同样的姿态。全身表示到四分之三;君王转向着观众,愚蠢地注视着。这样,他显得十分局促。这幅不向前视的失神的眼睛,这难以形容的嘴巴,这垂在额旁的长长的黄发,这太厚的口唇,这前突的下颚,形成一副令人难忘的面相。这悲苦的形象给我们以整个时代的启示,令人回忆到他的可怜的统治。
但画家亦与君王同样地改变了。委拉斯开兹在露天所作的肖像当以此为嚆矢。数年以前,那个睥睨一世的鲁本斯,以大使的资格到马德里来住了一年。委拉斯开兹被命去和他做伴,为他做向导。这段史实似乎并未使委拉斯开兹受到佛兰德斯大师的艺术影响,但他对于野外肖像的感应,确是从鲁本斯那里得来的。鲁本斯的腓力二世与五世的骑像即是在这时期,而且是在委拉斯开兹目前画成的。
委拉斯开兹接受了这种方式,可并不改变他固有的态度。鲁本斯与凡·代克在作品的背景绘上一幅光华灿烂的风景,而不问这风景与人物的精神关系,因为他们认为这个枝节是无足重轻的。委拉斯开兹则以对于主题同等的热诚去对付附属的副物。他的肖像画上的风景是他的本地风光,是他亲眼所看见的、真实的风景。因此,背景在他的作品中即是组成全部和谐的一个因素。